一、“元宇宙”的由来
自2021年下半年以来,“元宇宙”(Metaverse)作为一个新兴概念频繁出现在各大互联网企业的演讲和PPT中,这个概念在各种宣传下显得十分的“高大上”。但是,抛开那些PPT和演讲中各类花里胡哨的名词之外,元宇宙这一概念最为核心的部分其实还是“虚拟世界”。
立志要让“face book”成为元宇宙企业的扎克伯格同样也是这样看待元宇宙的。下面是 《华尔街》的原文。“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说,一直以来他都憧憬着一个虚拟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可以工作、玩耍,还可以彼此互动。如今,他准备利用数年时间、投入数十亿美元将这一憧憬变为现实,并以此帮助Facebook Inc.延续成功之路。”
所以其实无论《雪崩》还是扎克伯格,“元宇宙”的核心概念始终是“虚拟世界”。
二、何为“缸中之脑”?
“我们也许并不生活在我们所理解的世界里,我们可能肉身早已死亡,但大脑却被提取出来并泡在营养液中,由一些科学家通过操纵电信号的方式向我们的大脑输入信息使我们认为自己处在现实的世界中。”
与“语义外部论”相对的是“语义内部论”。在这里我们主要需要了解的是这样一点,对于“语义外部论”认为当我们说诸如“苹果”这样的词语时,这个词语指称的是现实中的苹果。而“语义内部论”则相反,认为“苹果”这个词语指称的是现实中的苹果对我们的大脑产生的刺激(颜色、外形、味道等)。而普特南持有一种“语义外部论”的观点。
在普特南看来,从“语义外部论”的前提出发“缸中之脑”这个思想实验是存在悖论的。
普特南论证的结果是“一个‘语义外部论’者无法在逻辑上融贯地断定自己是‘缸中之脑’”。
普特南的论证从“语义外部论”出发,设定了一个相信“语义外部论”的缸中之脑,当他说出“我是缸中之脑”这个句子时,在他看来自己是缸中之脑,此时“语义外部论”要求他说出的句子指称一个实际的对象,但是缸中之脑接收到的只有科学家操纵的电信号。
此时你以为你看到的是
feo,gkq,mk1,gmx,gkj,myc,nes,l08,mqz
所以此时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因为缸中之脑没有任何对现实世界的经验,其接触到的只是一些特殊的信号。所以对于缸中之脑来说“我是缸中之脑”这句话指称的只可能是特定的信号而非缸中之脑这样的实际经验。对于“语义外部论”者来说,词语指称的必须是实际的经验性内容,不指称经验性内容的词语是无意义的。也就是说对于“语义外部论”者来说缸中之脑不能有意义地说出自己是缸中之脑这一点。
上面的内容中其实还存在一个问题,对缸中之脑来说“我是缸中之脑”这段话虽然只是一堆信号,但真的不可以指称现实情况吗?毕竟从第三者视角来看他确实是缸中之脑。
对此,我们可以设想这样一个场景。一个人画了一种乐器,这个乐器长得非常像日语中的“の”。这个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世界上存在这个样子的乐器,但事实上在古希腊真的存在这个样子的乐器。那么我们会说这个人的画指称了这个乐器吗?答案是不会,因为这个人对于这种乐器没有任何经验性的内容,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乐器。
普特南的论证说明对于“语义外部论”者来说认为自己是缸中之脑这一点是逻辑不自洽的。但这里依然存在一个问题,对于“语义内部论”者来说不存在我们前面提到的那些逻辑不自洽的地方。
三、怀疑论与我们思维的自由
从上面的内容我们可以发现,其实普特南的论证并没有真正的解决缸中之脑的困境,因为从第三者的视角上来说缸中之脑本身依然是存在的。我们依然有可能生活在缸中却以为自己还生活在现实世界中。
如果你看到这里确实有那样想,那么我们可以从“怀疑论”的角度来看“元宇宙”与“缸中之脑”。
其实类似与“缸中之脑”场景的思维实验并不是由普特南第一个提出,前文提到的“庄周梦蝶”其实也类似与“缸中之脑”。从怀疑论的角度出发,笛卡尔的“骗人的魔鬼”其实也可以看作是“缸中之脑”的古典版本。笛卡尔借此表明“我们的感官在欺骗我们的思维,所以感官是不可信的。”休谟认为我们的对于世界的外部经验都是不可靠的,因为我们无法为自己由感官而获得的对于外部世界经验的真实性进行辩护。不过虽然休谟与笛卡尔都对人的感官能力产生怀疑,但两人的哲学立场却是相反的,不过这个问题不在我们今天的讨论范围。
而当我们的外部感官可以被操纵的时候,很难说我们的思维就是自由的。因为我们的思维本身也不是凭空出现的,其需要由现实中经验性的内容进行填充。当这些经验性的内容是由他人操纵而非由我们自己获得时谁又能保证这些经验性的内容不是经由他人筛选的呢?而由这些筛选过的内容构建成的我们的思想又如何能说是自由的呢?
在“元宇宙”或者是“虚拟世界”中时,我们又该如何保证我们自己思维的“主权”与“自由”呢?